山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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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曹荀郭】锁香(1)

曹荀郭】锁香

 

#史向含灵异

#曹老板单箭头(虐老曹使我快乐)

#有些私设历史细节,比如改掉了不树不封的三国陵墓制度,大概是自己觉得当时北方政权还算稳定。细节控轻拍。

#人物死亡预警

#老曹没出场暂时不打tag了

 

残谱第一

 

回魂香,又名碧落香。取自黄泉碧落之意,虽不能肉白骨,却可令新鬼回魂。只需要寥寥几屑,烟丝缠绕下便已分不清虚实。

可惜是梦是醒,从来没有人说得明白。又或许,甚至连回魂香之味,也少有人嗅到过。唯独史笔寡言,往往能够窥见一些秘事。

当初少翁替汉武帝招夫人之魂,夜张灯烛,设帷帐,陈酒肉而燃香。上为作诗曰,偏何姗姗其来迟。汉武故事已往,香却因此而留下。民间方士之书或可偶见,皆因配方难寻之故,渐渐失传。方士通灵真相,也就渐渐被坑蒙拐骗所替代。

碧落香之名落土生灰,逐渐传作不可信的鬼狐之谈。直到一炉香燃,时间轮转。杀伐过隙,走到建安。

 

心字第二

 

荀令风雅,十里留香。

初春冰解,河水尚还是半冻不冻的状态。正是休沐的日子,荀彧回家稍作歇息,便披了薄裘出许都。天气尚好,除开依旧残存的些许寒气,仍然算得上是清新可爱的。城外陵墓常年无人却更显得阴冷,荀彧紧了紧衣服,还是能感觉到湿气挥之不去,连带着熏香的味道都平白无故厚重了许多。

才下过细雨,贞侯墓的封土湿了一层,连带着碑刻都显得细腻了许多。荀彧将带来的酒递给守墓人带到寝殿中去,临了又想起什么,让对方停下。

“奉孝自在惯了,怕是不大回寝殿。”

语罢便分出部分酒来,启了盖子浇在封土上。荀令君不好酒却非不会品酒,醇郁的酒香味裹挟了泥土气息弥漫开来,醉人中又带着点雨水的气息。就像是暖室里乍起陡峭的寒风,平白无故坏了人心情。

“到底是在这里,连酒都不比曾经,奉孝姑且一尝。”话是恸心之言,口吻却淡淡的。

荀彧神色安然。

……如果不去看眼底那点深色的话。

荀令君是常客了,守陵人兀自收拾了东西去寝殿,随从也就退远去,将天地留给他一个人。自郭嘉去年葬于此,荀彧月月都来,月月都带着好酒在墓前坐上片刻,世人便都道荀令君中正有德,不忘同乡至交。

只是从来没有人听清过荀彧说了些什么。

大概坐在高位上久了,便已经缩成了一个符号。王佐之才也好,令君之名也好,世人只需要赞颂他,同僚只需要恭维他,却没有人能听一听他的情感。

荀彧居中持重,有内敛之儒风。

——唯独郭嘉剥开这层冠冕,看见一颗活人跳动的心。

可如今这个人没有了。

荀彧坐了会儿,闲话了些政务日常,觉得有些腿酸。拘束着挪了挪位置,才忽然想起闲杂人早被自己遣退。因着自己的仪态发起笑来,便想起与郭嘉的幼时。荀彧世家出生,一举一动像被刻画好了似的有板有眼,郭嘉却总是能看出强装模样下的那份不自在,嗤笑自己总是无故给自己找罪受。

明明只是比郭嘉大一点的孩子,偏要被包裹得如此华丽。

此刻郭嘉在天之灵看着,也怕是忍俊不禁吧。世人都爱重华丽,郭嘉却只喜欢他本来的样子。以至于到了后来,荀彧在郭嘉面前便是少有的放松,哪怕仪态依旧拿捏得儒雅,一颗心也不似平时那么紧绷。于是顺理成章的,两颗心的接触勾动着最原始的情感。

所以你看,要爱上一个人多容易,你只需抛开种种去触摸他的心;要爱上一个人也多么难,你需剥开层层去寻觅他的心。

谁也没有刻意提起过告白。两个人仿佛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,只是举手投足间多几分温存,颍川的草长莺飞,忽然就玲珑可爱起来。

如果要是在治世那便是一辈子了。可惜荀彧到底出了颍川,再后来便是他举荐郭嘉一同来到曹操这里,那只属于他的爱人,在乱世中渐渐散发出自己的光彩。

最终燃尽了自己。

荀彧本还幻想过两个人年老的模样,也还曾在半梦半醒间去捉身侧人的手,忽然问一句要是自己走了会怎么样。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,郭嘉会在尚年轻的时候离开,甚至于——在他前面。

“你多睡睡吧。”荀彧扭过头去看封土,酒已经完全浸下去了,香味引来几只不知名的鸟儿,在封土上一蹦一跳的。见有生人在看,便歪过头来懵懵懂懂地望他,末了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,霍然展翅飞走了。

“活着的时候怎样都睡不够,一有军情醒的比谁都快。如今有酒有天地,倒是正合你意。”荀彧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沾着的尘土,“余下的事,彧替你担着。”

那坟依旧静悄悄的,荀彧弯了眉眼,恍然间听见郭嘉说“好”。

 

零落第三

 

归去时分,残阳寂静地打在许都城上。荀彧笼了香谢却车轿慢慢走着,想起前岁休沐日的时候两个人也爱这般散步,不由勾起嘴角向城郊望去。景还是那样的景,铺开在斜阳底下沐浴着一层暖黄色,从不曾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显得不同。

就这没看路的刹那,忽然有人自身侧撞上他。离城门还有几步路,宽阔的道上只有寥寥行人,那人就像是故意凑上来一般。荀彧抬起头去看对方,有些讶然于对方的须发皆白。见他在看,仙风道骨的老者朝他诡秘一笑,退一步施礼:“荀令君”。

荀彧立在原地,老者口吻熟悉,仍不清楚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人。对方也不急着赔礼道歉,分明就是故意找上来。只将手向袖里一抓,掏出几支残简和一只无华的漆盒:“久闻令君爱香,老朽特来献香。”

“无故献香,可有目的?”

荀彧寻思着是否哪家子弟试图借他某个差事,打听了他的行踪就候在城门这儿堵人。对方却一笑:“为平令君执念。”

执念?

这话说得模糊。愣神间对方已经将东西塞到荀彧手里,不及听清说了什么便走开去。随从想要追,荀彧无奈下喝止了人:“不知道哪家方士装神弄鬼,不必理会。”

这事出得蹊跷怪异,荀彧祭墓回来疲惫,自是不想纠缠太多。况且老者言语举止都似有深意,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漆盒上的纹路,觉得心下有点异样。盒子里几缕香味若有又无,从他袖口窜出来撩拨,只让人心烦。

反复咀嚼老者的话语,也依旧不知道何意。只是心底有一个名字在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,快得像是穿堂而过的风。

只怕是幻觉罢。神经紧绷了太久,难得休沐,遇见点事便更加紧张起来。

荀彧索性不再去理会,也不再像方才那样闲庭信步。回身上了车,随口吩咐了几句,便靠在车上闭目养神起来。

……

回府后处理了闲杂事,安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。荀彧坐在案前将残简片片摊开,烛火映照着墨迹幽微,倒是更显得几分诡异。

那残简记载着一种香,“碧落回魂”之名已经淡到看不清了。烛火跃动下荀彧循着墨迹看清香的用处,字字都像是撞到他心上一般。读到一半他眉毛一挑,眼睫深深遮下去,藏住眸中一时间不合时宜涌出的种种情感。

那震彻和感情太强烈了,饶是他自己,都暗自心惊。

“丧而招魂。”

“……香之所到,灵魂如影随形。”

“可效当年汉武故事。”

荀彧先是推开那几枚简,一片昏暗中只听得见自己微微的喘息声,忽然就觉得如同被钓岸上的鱼。嘴开合着吐露出无声无息的欲望和渴求,在夜里蛰伏的真实面目被几枚残简暴露出来,比任何一次战争都让人恐惧。

可是他终究忍不住。

在他用手颤抖着打开那个漆盒时,郭嘉读书睡觉高谈低语的样子像潮水一般涌进他的心脏里。粘稠的想念积累成身体里奔流不息的血液,他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,一张一弛都叫嚣着那个名字。

 

聚魂第四

 

原来自己到底是人。

原来坐在坟前淡淡低语的荀令君只是假象。真正的自己,不如说是夜里的兽。吞噬着思念和压抑过活,被几枚残简和一只漆盒折磨到肝肠寸断。

无数次他的手已经伸向那只盒子了,微热的香灰就在旁边,月光倾泻下来,一片洁白下他忽然不肯动手。

荀彧想过依靠文书和公务让自己遗忘掉这一场闹剧,可无法集中的思绪已经让执念无处可逃。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……郭嘉死后那般的肝肠寸断已经被深埋在了下葬那天,荀彧以为自己已然看得通透,将会这样寂静到生命的结束……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他甚至逃一般地住在了荀攸那里。

因为一个人的死,被迫将那些情绪和真实的自己,展现给另一个人。

荀攸劝他:“不如就试试吧。方士之说未免以假乱真,试一试,无论虚实都权当了结了叔叔执念。”

荀彧却只是摇头。

荀攸再劝时,荀彧将脸侧过去不再让对方看见:“彧非不爱他……也非惧怕打乱了阴阳。彧只怕……报应在了他的身上。”

话语的尾调带上了些许哽咽。荀攸一惊欲去看时,又疑惑是否是幻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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